久很久,久到他看着他脸,都能看出比离开时更分明利落下颚轮廓。
那样变化,是他在建京按部就班这么多年都不会形成。
闻家这次和十来年前毫无消息情况完全不同,来了很多人,多到林俞一个都不认识。
闻家老爷子,也就是闻舟尧爷爷都来了。
带着自己儿女祖孙,去老太太院子磕头。
老太太倒是淡定,毕竟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人,只是看着闻舟尧感慨说:“这孩子不容易,如今好了。他爸妈也是顶好人,走得早了些,如今能落叶归根,终归是件好事。”
闻老爷子提起早逝儿子,亦是满脸沧桑。
他白发人送黑发人,又在西川那种复杂环境中保存下一大家子,世事轮换,没什么看不明白。
他对闻舟尧那种打从心底里遗憾和疼惜骗不了人。
最后当着老太太,当着林柏从和杨怀玉面说:“我知道舟尧这孩子在林家长大,这辈子都会是你们林家孩子,林家对我们闻家有大恩。但我到底是自私了些,远山还在时候,我就将他安排到了建京,父子多年不曾见上一面。如今到了他这一辈,有心弥补却赶不上时事变化,终究是错过了这么些年。今天我只能厚着脸皮来这儿,请求你们全我老头子一片心愿。”
闻家人做事周全得体,老太太是满意。
毕竟两家虽然没见面,但联系一直都有,这个认不认回,哪有那么明确界定。
闻舟尧从头到尾都姓闻。
林柏从和杨怀玉拿他当亲儿子,那是父辈交情,是因为他们本来就喜欢闻舟尧。老爷子带着一家老小走这么一遭,那是礼数,是老爷子放心底里感激。
闻家盘踞西川多年,林家对闻舟尧未来只有建议从不干涉。
但林俞知道,走到今天,如果没有他哥自己点头,连闻家都是不能安排左右。
那天晚上,林俞像小时候一样,盘腿坐在他哥床上。
“学校定了啊?”林俞问。
闻舟尧点点头,手里拿着是林俞不知道从哪儿翻出来一钢笔,好些年前东西了,好像是林俞小学四年级一次文艺汇演奖品。
闻舟尧:“K大,渠州靠北。”
“那么远。”林俞想了半天最后也只感慨了这么一句说:“国/防K大可是全国排名第一,出了名管理严苛,估计一年到头都收不到你丁点消息。”
“有假期就回。”闻舟尧说。
林俞点点头嗯了声。
林俞搜罗自己记忆,却是想不起来上辈子闻舟尧上是什么学校了。
可不管在哪儿,至少这个时候他没有回归闻家,没有给父母迁坟,没有这种两家支撑底气,没有随时回头就能落脚归处。
他路走得一样,但又远不一样。
林俞是替他高兴。
闻舟尧背上行囊离开建京,也算离开西川那天,林俞没有去送他。
因为他要临时出差,前往隔壁市谈一笔单子。
闻舟尧早熟,林俞本就是个成年人。
他们都在往前,到了一定年岁和时间段,都不再把时时刻刻待在一起当成是必然。
老太太都说:“你哥这一走,咱们家乖仔像是一下子长大了。”
林俞腻着老太太说:“那必须啊,早就不小了,小孩子脾气不得藏起来啊。”
脾性收起来,挂念都放心底里。
把彼此都放在牵挂那个位置,又各自转头,奔着自己路而去。
这才是成长必然,也是代价。
请收藏:https://m.lrxs8.cc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