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停车坪不远处那辆眼熟的银灰色宾利。
想来她不让他送,但他也没有走。
时韫突然便笑起来。
把手机塞回外套兜里,很快脚步轻快地跑过去,想要冷不丁敲车窗吓人一跳。
只是,猫着腰好不容易溜到驾驶座旁,小心翼翼不被人发现的她,却在手伸出去、敲车窗的前一秒。
“”
她的手突然顿住。
视线所及,驾驶座上,梁怀远不知何时已抱住手臂向后靠、默默睡去。
但让她停住动作的却并不是他睡着的样子。
不是他睡着时还护着手机、随时等待她ca的样子。
而是他睡着了所以浑然不觉,从鼻子里淌下的血。
不知何时已沾满下半张脸,流到衣襟,又在衣襟上晕开一大片深浅不一的红和深红。
这一夜,车上的梁怀远最终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因前两天的跨国会议太多,需要处理的文件太多,他几乎没怎么合上过眼。
实在是太困,才想着在车上补补觉,却又怕自己睡熟了听不见手机铃、接不到时韫的电话,所以,睡前还特意把手机铃声开到了最大。
于是这一刻,堪称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响彻整个车厢。
他一个激灵,瞬间清醒。
摸过手机看,显示的来电号码则无意外是时韫。
“喂”
他当下接起电话。
“喂,哥。”
电话那边的时韫不知是不是喝醉了,声音却有些颤抖。
“你们已经结束了”
“嗯,很快结束了,还有还有几分钟吧,再陪他们照照相我就可以走了。”
“好,那你等下直接”
直接出来,我就在门口等你。
这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
他突然意识到不对,借着挡风玻璃的反光,看清自己脸上、身上如今的狼狈,又看向内后视镜。
“哥”
“没什么。”
他背手擦了擦鼻子,发现血仍然止不住,又去抽抽纸,擦了脸,又擦衣服。
然而脸上勉强可以收拾干净,血可以堵住,衣服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换或者解释清楚的。
他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这种可怜又“可怕”的样子。
于是,在她第二次喊“哥”确认情况的时候。
他只仍又端起笑的语气,说“那你等下在门口稍微等等,我让司机过来接你,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
“哥哥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今晚可能在公司睡了。还有,你今天有没有喝酒我提前跟芳嫂说过了,她应该煮了解酒茶,你如果喝了酒晚上不舒服,记得喝一杯再睡。知不知道”
“好。”
怕与她撞见,他挂断电话,很快把车开走。
一直开上大路,又轮着给司机张叔和芳嫂打电话,叮嘱他们一个来接人,一个记得催小孩睡前喝醒酒汤。
即便在这个过程中,他还是能感觉到血液涌流,感觉到熟悉的呼吸困难,甚至无法控制的呼吸急促。
至少表面上的情绪,却一直都是稳定的
他从不会因为感受到痛苦或者察觉到生命力不可逆的流逝而表露出一丝一毫的脆弱,相反,正因为知道逝去是不可逆的,所以在这个过程里,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和怜悯。
他只需要他们放心就好
或许也正因此。
所以,那个他最希望她能快乐安心的女孩,才会自始至终躲在停车坪的灌木丛中,泪流满面也不多说一句话。她只说好,我会坐张叔的车回家,我会记得要喝醒酒汤。
“哥,你别担心我。”
她说。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2042401:49:372022042511:23: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请收藏:https://m.lrxs8.cc
(温馨提示:请关闭畅读或阅读模式,否则内容无法正常显示)